这世上可当真能有这样子的人物?
这一瞬,眼前却顿时浮起了那日所见。
七层琉璃塔上,迎着那皎洁的月光,雪衣碧箫的男子。已然不需要什么滔天权势,惊人容貌,只对月吹箫那一刻的风韵,仿若就是举世无双。
这世间也不见得就有什么完美无缺的仙人,可倘若有一个无比接近的,定然是这位长留王百里聂了。
元月砂不动声色,粉嫩的小舌轻轻的舔过了唇瓣上的糕饼屑。
只不过,这近乎无缺的完美,怎么自己听着,反而隐隐有些恶心。
太过于无暇的东西,再加上眼前这么一堆谄媚花痴的京中贵女没口子的花痴称赞,可真是令人无与伦比倒胃口。
那位长留王百里聂,假得好似壁上的花,庙里涂抹粉彩的菩萨。
害得她呀,一口糕点咬下去,都快要咽不下到肚子里。
贞敏公主见得多了,面上倒是没什么异色。
她微微一笑:“这一次皇兄也会来瞧御前比武,想来也是喜爱这份热闹。”
贞敏公主忍不住在想,好似皇兄那样子冷冷清清的人,也似应该沾染些个烟火气。
可百里聂似乎就应该是那样子,润若天上的明月,冷冷清清的,遥不可及。
既然是如此,百里聂身边没有别的女人,也似应该是一桩顺理成章的事情。
百里聂似乎就是应该如此,孤傲绝伦,冷冷清清的。
那些个凡尘俗世,更应当离百里聂远一些,不必招惹沾染。
“如此说来,长留王殿下竟似谪仙一般的人物。不过我倒是听说一些长留王殿下别的闲言碎语,想来在座各位将长留王当做仙人一样,定然是没听说过。”
伴随这清清脆脆的嗓音,只见薛灵霜盈盈踏入了这花亭之中,眼底流转了几许淡淡恶意。
她长鞭缠腰,下撒胡裤,方才和姐姐争吵了一番,如今眼眶还红彤彤的,双颊却娇红未褪。
“长留王差不多快到而立之年,这样子的年纪,他早应该是娶妻生子。若说他是谪仙人物,凡间的庸脂俗粉瞧不上也还罢了。可偏偏却有一个养子,比贞敏公主稍稍大些,叫什么姜陵,说是养子,居然上了宗谱。别人都说,许便是长留王的亲生儿子。我还听闻,长留王早年瞧中个江湖女子,舍得荣华富贵,又怕人耻笑,十七八岁时候,偷偷有了儿子。后来那江湖女子自尽,便无心再娶,将私生的儿子充作义子。想来,这样子传闻,各位姐姐妹妹,定然是不曾听到过的。”
她这样子一说,在场女子顿时不觉有些怒了。
这样子传言,她们何尝没听到过?相信的人自然是有的,可是自然不是这些怀春仰慕长留王的妙龄少女。
也许她们心中并不是真的奢求和长留王在一起,可是每一个女孩子,心里面总是会有一个梦。而那个梦里面,一定有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
而长留王就是她们心中近乎完美的寄托。
“长留王不过是好心,收留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却偏生让你这般编排。”
“无凭无据,便听着那些个流言蜚语,诋毁皇族宗亲。薛五小姐,你可是要懂些规矩。”
“是了,仗着家世好,就说长留王殿下的不是,可当真情况。”
元月砂不动声色轻品茶水,隔岸观火。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到这位长留王殿下在京中女郎心中的奇妙魔力。
当真是叹为观止啊。
她此生还从来没见到过一个男人,能在一群女子之中拥有这样近乎疯狂的影响力。
豫王百里炎身份更尊贵,更有权柄,也有很多女子想要嫁给他,更有绿薄为他发狂。可是,却又好似与百里聂的魔力有着微妙不同的。
她更佩服的是薛灵娇,这个女郎似乎天生有与所有人为敌的怪癖示好。
眼见群情激奋,薛灵娇非但没有退缩,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这我就不知晓了,各位那些称赞长留王的话儿,难道不是听说的,难道还是没出生就亲眼瞧见的。长留王确实拥有非凡的魅力,连生人勿进的风徽征都似与他交好。我只怕,年轻的女孩子痴心错付,我只听闻这两个人,原本是有断袖之癖的——”
元月砂一口茶水含在了唇中,闷闷的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