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悸,四处张望,竟寻不出这叫声的来源,更觉得寒毛竖立。
静谧片刻,那怪叫又是一声。但音低了些,仿佛由尖利的恸哭变成了无力的哀号。
被眸色沉静的小郎君护在身后,面色丝毫未变的小郡主伸出手指,向着院子的一处角落指去:“那里是什么在叫?”
汝阳夫人压紧掌中错金银鸠杖首,本就有着细纹的眉心蹙得更深了些。而她的身旁,隋娘子早就循着声向郡主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了,可是什么也没看到。
陆扶光:“为什么不说话?那里是什么在叫?”
见燕郡王世子没出声,隋征于是低声回道:“郡主,这院子里再没有能出声的活物,或许是外面更远处的声音。”
“不对……”
双眼一片灰蒙的小郡主昂着首,再次问道,“那里是什么?”
“是鸟。”
少年屈指,吹出一声长长鸟啸,其声凶如鹰鹞唳,吓得院外不远的山林间雀鸟惊飞一片。
也就是这个刹那,隋征的眼前,有东西如她眼花般地晃地动了一下。
她定睛再一看,这才发现,在小郡主指尖朝着院角,一根断了的枯木桩顶上,竟一直蹲着只闭目昂首的灰褐色大鸟,它僵硬了般一动不动,全然同那木桩融为了一体!若不是方才它怕得将翅膀收紧了一瞬,她直到现在也看不出异样!
“这是什么鸟?我竟从未见过。”
“这是一只雌林鸱。竟被发现了。”
随着门开吱呀,章铎的娘子阿细走了出来。
陆扶光不知道院子里忽如其来的安静是为什么。
她动了动鼻子。
屋子里的炭炉架子上正烘着辛夷花,不知还加了什么,气味与寻常的花香十分不同。走过来的阿细身上也沾着这种香。
这味道让陆扶光很喜欢。
“我们来河东数日了,它们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发现。其他的人,就算已经凑到了林鸱鸟跟前,也只会被双眼蒙蔽,觉得果真是凭空出现了不吉的鬼声,是我们不敬神僧、惹得佛陀发怒的后果。”
说着,阿细从挂在院子里的牛皮袋子里夹出堆蠕动的虫子,送到了那木桩前。
那块“褐木”遽尔露出了一张巨大的鸟嘴,几乎裂到了它的耳后。
婢女中有人发出了极低的惊呼,但随即就被知道失态的她自己狠狠吞下。
陆扶光却不会放过这个声音。
她立刻招左唤右,要别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听他们说完,她又扬着头到处地寻阿细,要她再多讲些这鸟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