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一愣一愣。我认识他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说得还挺头头是道的样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不早说?亏我还拼命地想法子企图说服他莲妃之死太可疑的事实,没想到他的思维早往更高的层次跃进,反倒是我还停留在起点原地踏步。
“你怎不早说呢,我哪知你看着呆头愣恼心里转了这么多……”我暗暗嘀咕。你也特么太会假惺惺卖关子了吧!
皇帝眯起双眼:“你说什么?”
我猛摇头,赶紧扯回正题,咬牙切齿道:“那还等什么,赶紧下令把昨夜于宫中当值且单独一人的太监侍卫都抓起来严刑拷打,看看究竟是哪个胆大妄为的狂徒竟敢在宫中行凶,谋害后妃!”
皇帝神色淡淡:“宫中男子虽少,真要查起来范围却也不小。皇后确定当真要如此大费周折大海捞针?”
我默了半晌,垂下脑袋:“……臣妾就是随口说说,皇上不要当真。”
皇帝收回视线,袍袖一挥:“不论凶手是男是女,能够引莲妃来到此处,恐怕不是寻常宫侍那么简单。”
我听出他的意思,冷抽一口气:“那人可能地位不低?”
这么一来,很可能是后宫妃嫔之间的凶杀案了。放眼整个后宫,最不缺的便是女人。皇帝的后宫品阶说得过去的随手一抓一把,那种表面看似情同姐妹、实则背地水火不容的多了去,一言不和或关系恶劣暗下黑手更是年年都有。
别看我皇后的头衔端着好看的,实际上就是妇联协调办,年年送到我手上的大小案子多不胜数,更不论那种小到根本不能呈到我案上来的芝麻小事。
所以皇后也是很忙的,别以为我真的每天吃饱睡睡饱吃,日子活得赛神仙!
扯远了,当下我觉得如果死的那个不是三妃之一的莲妃,这种后宫凶杀案也轮不到皇帝来管。难怪他一脸恹恹、爱理不理的样子。皇帝手头可是办大事的,什么朝中政务、民间灾害、诸国纷争,这种后宫妇道人家的爱恨情仇对他而言就跟一根葱似的毫不起眼!
我稍稍淡定。管他的,反正都把皇帝拉来了,不想管也非得由他来管不可。其实这事也好办,按说后宫中品阶高得能够引得出莲妃的着实没几个,一一拎出来审一审不就完了。
我把心中所想全端脸上,皇帝一看就知我心思,忽而低低一笑,双眼亮澄澄一片。
我闻声,顷刻如临大敌。这、这是在笑什么?
佑嘉皇帝好整以暇:“这一次皇后可算是最清白的一个了。”
我怔忡了下,双颊刷地一下红得滴血。
……要说受怀疑的目标,那还真该算我一份。然而我确实是迄今为止最清白的一次,因为昨天晚上我有不在场证据,我还有个最不得了的人证!
谁知皇帝话峰一转,托腮作思忖状:“唔……也不一定,皇后昨夜还趁朕不留意溜出去了……”
这这这这什么人啊?也不想想昨晚都把我这样那样了我哪还有心思力气去趁夜行凶!
这下我脸更红了,不是窘的,是气的。见他唇角微微上扬,我顿时明白这人特么原来又在逗我。皇帝今天是吃错药了吧?以前我咋没发现他这么有‘幽默感’的?不就是被我睡过一次么,脑子毛病更严重了!
皇帝稍稍收敛,正经八百地与我探讨:“依皇后看来,结合‘以前’的话你觉得会是何人所为?”
我没好气地说:“你忘了?莲妃是意外溺亡的,跟现在不一样,怎么结合?”
皇帝双眉拢起:“你确实是意外?”
我默了默:“不是你自己说是意外的么?”
皇帝微怔,将身板挺了起来,语气淡淡:“嗯,看来此事不简单。”
我狐疑地瞟他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就是说不上来。
只不过经他一提,我确实想到一件重要的事:“皇上该不会又在故意包庇谁吧?”
皇帝微顿:“何以见得?”
何以见得?当初你明知我嫌疑最重还说愿意信我,为此我还生出那么点感动来着。谁知原来你压根也是换了根芯重生过来的,明知彤昭仪流产根本不是我干的,还给我假惺惺装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