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宴霜清的脚步在青石板上踏出了清脆的声响,她径直走向宴家的大门。
门房见是她,连忙开了门,不敢有丝毫怠慢。
进了府,宴霜清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老夫人正倚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佛经,见到宴霜清深夜来访,老夫人微微一愣,随即放下佛经,笑道:“霜清,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祁家?”
宴霜清行了礼,声音冷静而漠然:“祖母,我有事要说。”
老夫人见她神色不对,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但还是温和地问道:“何事?但说无妨。”
宴霜清深吸一口气:“婷婷……她死了。”
老夫人闻言,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茶水溅在了衣襟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喃喃自语:“终究还是走了这一步……这孩子……”
这时,宴父也闻声赶来,神色中带着几分急切:“霜清,你说什么?婷婷她……”
宴霜清却是换了个说法:“皇上下了旨,恩典她……陪葬皇长孙。”
宴父闻言,神色复杂,有震惊,有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庆幸。
他看了一眼老夫人,见老夫人正低头抹泪,心中暗自叹息,随即对宴霜清说道:“霜清,你辛苦了。这些日子,你也受了不少委屈。”
宴霜清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冷静:“无妨,一切都过去了。”
老夫人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慨:“是啊,都过去了。只是,这以后的日子,咱们宴家可得更加小心才是。”
宴忠淮点了点头,神色坚定:“母亲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正当宴霜清与宴家老夫人、宴相谈论着宴婷婷之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魏采岑衫不整,发丝凌乱,双眼红肿,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踉跄着冲了进来。
“宴霜清!我的女儿呢?她到底怎么样了?”魏采岑的声音带着哭腔
宴霜清看了一眼宴相与老夫人,故意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哀婉:
“诶,婷婷她……虽是病疴缠身,走得很不安详,哀嚎不止,但到底死后还能陪着澈儿那孩子,母子俩在一块,就算是刀山火海,又有何妨呢……”
魏采岑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她哭喊着扑向宴相,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声嘶力竭:“老爷!不可能的,婷婷定还有救啊!她不能就这么走了!她是你的女儿啊!”
宴相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烦躁,他用力甩开魏采岑的手,冷声道:“这是皇室的命令,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能违抗皇命吗?”
魏采岑跌坐在地上,哭声更甚,仿佛要将心中的痛苦与绝望都哭出来。
宴相见状,语气放软了几分,试图安慰:“魏氏,你若愿意,徐姨娘以后生下的孩子,便记在你的名下,这样你也不会孤苦无依了。”
然而,魏采岑却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愤怒与绝望。
趁着宴相松口气的功夫,她一把拔下头上的金簪,毫不犹豫地扎进了宴相的胸口。
“啊!”
宴相发出一声惨叫,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
“你……你竟敢!”宴相捂着伤口,脸色苍白,声音颤抖。
老夫人见状,吓得连连后退,高呼:“快来人!快叫府医!抓住她!抓住这个疯女人!”
仆人们闻声赶来,七手八脚地将魏采岑按住。
然而,魏采岑却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在被拖下去之前,还不依不饶地又连扎了数十簪子,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
“这一簪子,是给我那苦命的孙子!”
“给我可怜的女儿!”
“给我这个被负心汉辜负的可怜人!”
“我信了你……甚至不惜害死了侄子一家,却还是保不住我的女儿和外孙子!既然你如此无情,那便去地狱赎罪吧!”
宴家上下乱作一团,宴老夫人忙着指挥仆人叫府医、抓凶手,而宴相则躺在地上,胸口鲜血如泉涌,眼中满是震惊与不甘。
“啊——”
宴忠淮被魏采岑那疯狂的一击刺得双目圆睁,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软绵绵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