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了一口冷气,清声道,“这句话,当我回敬你,江。若心意相通,又何须契约作凭?”
“若志同道合,又何妨一纸婚书?
白,你看低了我。我是怎样的人,若不曾深知,怎就轻易否定?“
我愣了许久,许久,终是笑了出声,
“那你是怎样的人,是懦弱的人,还是勇敢的人?”
江的眼波微微动了动,一点点靠近,将我拉近,“都不是。
不论立场,只做想要守护蓝星、守护心系之人的人,不可以吗?”
我静静的看他,没有靠近,也没有后退。
他眸中的雪色消融了三分,将我顺势拥入怀中,”白,我需要你。看着我,可以吗?
我所想见的人不是协会里说一不二的Doctor白,也不是将人拒之千里的白,而是真正的你。
你说我自诩懂,其实一无所知。白……可你藏得太好了,我又怎去揣测?
若你藏着一颗不足为外人道的心,自苦许久,不妨告诉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冷气,仰头看他,“没有委屈,也没有自苦。
江,我只是在思考,人们是要优先完成母星赋予的使命,还是探索蓝星自己的发展之道。
或许有一天,星陨频发,海啸席卷,我们是该为了不知何时到来的‘宇宙大浩劫’而惶惶自危,还是会在蓝星存在的每一日,努力经营好每一瞬间的存在。
我们又该如何测度和衡量,为遥远将来奉献和牺牲的意义?”
我握住他的手,拉着他走下马车,走到崖边望向浩瀚无垠的天河,
“我们都像是时代折射出的波影,或许蓝星也是重复母星毁灭前亦或留存后命途的吉光片羽。
江,选择重要吗?”
他轻轻点头,回握我的手。
我淡淡勾唇,“选择很重要,但有时候也不重要。
生存还是毁灭,都有它的道理。
江,我的一己之见,一念之为,重要吗?
看站在什么维度来看。如果是站在浩瀚宇宙的维度,个体的影响微乎其微。但是站在协会的角度来说,尚有价值和余温。”
我侧过身认真的看他,“江,我清楚自己如何秉性,没有一霎自苦过。
来远寒山纯粹就是想来看今年的初雪。不过……好像没下雪,但是星辰也很好看。”
江看向我,许久,终是吐出淡淡的雾气,
“白,这样说有点迟,但……
协会三年前就提了那件事,我觉得你的性子不喜拘束,才一直压着不表。
我来寻你,也绝非是为了命令。
你说的对,我们都左右不了蓝星的命运,我也无法强求你做不愿的决定。”
他从衣服口袋的皮夹中取出一封信,“你若是不喜欢这里,就去找南部找霍尔博士吧。他的团队课题资源广泛,研究理念比较包容,有……你感兴趣的仿生人修复,芯因记忆提取、剥离技术。
以他在学术界的权威性,蓝星协会应该也无法过多干涉人事调动。只是关于‘零’的研究,想要转移过去也需要费一些心思了。”
我抬眸,缓缓接过信封,“江,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些?”
江无奈一笑,“推荐信是去年论坛霍尔博士写的。
白,我以为这些年你在变,或许准备这些都用不上了,但还是我误读了。
本来……你就是最懂揣摩人心思的,给外界的永远都是他们想要的答复。
谁又猜到,Doctor白玲珑通透,实则是忠于内心,矢志不渝之人。”
“江,我没想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