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来了?噫!那老倌看起来眼熟啊!”
在众人注视中,李承乾、崔尧、长孙无忌、李积四人联袂登场。
李承乾走在最前,自是龙行虎步,只是步履之间不免有些怪异,似乎有条腿不太协调,就好像腰臀使不上劲一般,稍稍破坏了帝王的威严。
后方三人一字拍开,落后陛下三步,观此三人嘴里一张一翕,也不知默念什么口诀。
“小友啊,这敷粉之法不管什么用哇,老夫这眼睛越发睁不开了,看人都是一条缝,你这偏方保准不保准?”
长孙无忌聚声成线,一句话说出来清晰明了,身旁的崔尧听的真真的,可在清晰明了之余,又低不可闻,甚是了得。
偏偏嘴巴又几乎未动,端的是经年老吏,这功夫谁见了不得夸一句?
崔尧没那等老辣的传闲话功夫,只能低着头,嘟囔道:“怎不保准?黑圆圈都涂成白的了,就问谁能看出来是被打了?这还不算起效吗?”
长孙无忌气哼哼的道:“你小子是故意的吧?”
“前辈说啥?小子好意替你敷粉,前辈怎能恶语相向呢?”
“算了,老夫也不冤枉,此事就此揭过?”
“揭过,揭过,小子早就忘了,前辈缘何耿耿于怀?”
“呵,你与牛鼻子何时通的气?”
“前辈又随意揣测了。”
李积转过头白了长孙无忌一眼,也低声道:“哪来那么多鬼蜮心思?战阵之上,袍泽之间打个配合不过一个眼神足矣。”
长孙无忌哼了一声,嘀咕道:“这会儿又袍泽了?呸,也不怎么值钱。”
说完,长孙无忌摸摸眼眶,心里却毫无气愤,眉梢眼角倒是透出一丝欢欣。
这两拳挨得值当!不过是些许痛楚罢了,与重入中枢相比,这点皮肉伤算个屁!更何况还树立了两个隐形盟友,这买卖当真做得。
几乎话得功夫,四人就被内侍引入席位就坐,李承乾当然高高在上,身为陛下又是宴会主席,坐其他地方也不像话不是?
至于崔尧却被引到了高台之下主席右手边第一人的位置,比李象、李泰尚且更为显赫。
崔尧坐的有些踌躇,可场间众人却毫无半点腹诽!宴是庆功宴,为的是酬功勋!
唐人一向恩怨分明,功过是非更是马虎不得!功就是功,揉不得半点沙子,此事不分老幼,无关尊卑!这是三秦旧地刻在骨子的是非观,从铁血大秦至今一脉相承,容不得半点差错。
而李积赫然坐在了崔尧的次席,那上首的崔尧偏偏还毫无意见,还颇为熟稔的挪了挪屁股,好给老头腾了点地方。
一时间众人皆为之侧目!都是老于官场的人精,一举一动焉能品不出其中三位?
于是在宴席的开端,众人免不得在最后登场的四人身上来回打转,种种猜测凭空而起……
这位陛下,似乎有那么点手段呐。
李承乾端坐上首,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心虚之余,不免有些自得,朕也不是那么厉害!
随后忍不住看了看崔尧与低调的长孙无忌,噫!朕别无所长,独独会用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