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人群中有人喊道:“兀那侯爷,莫要糊涂判例,老哥哥人挺好的,恪尽职守,不曾辱没你家门楣,与我等也是就事论事,亦不曾仗势欺人,依老汉看,你家能有这么个老管家,是你家的福分,怎能黑白不分呢?”
崔尧与崔伯安隐蔽的相视一笑,遂高声怒喝:“谁?站出来与某家答话!”
方才与老管家打嘴仗的力工老汉迈步而出,亦大声说道:“是老汉我!你待怎的?老管家你莫怕,虽然你我刚才骂的狠,可老汉知道你不是坏人。”
说罢还丢给崔伯安一个放心我挺你的眼神,同仇敌忾的一塌糊涂。
崔伯安虽有些莫名其妙,可不知不觉间,心里竟有些暖意。
崔尧斜视着老汉,丢掉马鞭,一屁股坐到门槛上,对着老汉说道:“哦?就是你要寻事?某家今日心情好,给你个机会,说说吧。若是没的道理,某家的马鞭可不认人!”
却不知那老汉看着直抽抽,心道乖乖,这大户人家出来的也这样吗?门槛是随便坐的?真没规矩,我孙儿都知道不能坐门槛哩,这般说来,是不是我家孙儿也能当大官?
崔尧却不知老汉的心路历程,只是奇怪这老汉为何一言不发,一直盯着某家看?是某家没穿裤子吗?你倒是说啊,你不说词多尴尬啊,积累这么点气势容易吗?我他妈连兵法都用上了。
好在并没有让崔尧等待多久,那老汉径直开言道:“小老儿不解,贵府要招收学生,自是好事,可这种事就和说媳妇一般,总得讲究个你情我愿吧?
小老儿家中贫瘠,哪里承担的起束修?这不是欺负人吗?”
“等等!”
崔尧打断道:“谁告诉你某家府上招学生还收束修的?谁他妈造的谣?站出来!”
老汉愣住,倒是确实没人收束修,可这不是天经地义吗?现在是不收,等娃儿陷进去字眼里,到时候哭着喊着不走,那这束修交不交还由得自己吗?
“某问你!何人朝你收过束修!说出来,某不打你!”
“倒是不曾,可现在不收,将来也不收吗?老汉可是打问了,这念书就不是一两年功夫的事儿,怎不得好几年?不收束修,夫子们吃什么?”
崔尧抄起鞭子对着老汉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鞭子,边抽边骂道:“合着是自己猜的?没证据也敢诬陷贵人们?老子差你那点钱?三瓜俩枣的不够小爷一顿饭钱,用的着你操心!”
老汉挨了鞭子却是不躲,直愣愣的盯着崔尧,打蛇随棍上的说道:“不打诳语?”
崔尧随手丢出一颗金豆子,戏谑道:“拿去养伤,莫说小爷白打了你。”
老汉默默的捡起金豆子,却执拗的递还给崔尧,说道:“老汉皮实的很,用不着贵人可怜!老汉就想问句实话,贵人可敢发誓?”
崔尧不为所动,将金豆子推开:“扔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捡的道理?你让小爷发誓,你有这个资格吗?”
老汉见状竟是拜倒在地,这一下可是让崔尧慌了神,连连后退,手忙脚乱都不知该摆在哪里。
崔伯安一看崔尧要破功,赶忙上去扯住崔尧的袖子,喊道:“侯爷莫恼,可打不得了,这不是早就定下的事吗?何苦这般拧着?”
说罢,又转向老汉骂道:“贵人说话,一言九鼎,哪有不认的道理,你这老儿好不晓事,哪有逼着贵人发誓的道理?惹恼了贵人,把那劳什子学堂解散了,一了百了!正遂了尔等的意!”
崔尧稳住了手脚,正待说话,就见那老儿一个头磕在地上,大喊道:“谢贵人大恩!”
边上一位老婆母一听着了急,连声喊道:“老头子,你怎么变了主意?咱们不是来要回狗剩的吗?这学咱们上不起的!休说不要束修,吃喝拉撒总要的吧?少了狗剩的一身力气,凭你和大壮二人,能养的了家吗?老头子,你莫糊涂啊!”
谁知那老儿竟是铁了心一般说道:“能养得!我和大壮就是累死,也要供出一个文曲星来!”
听到这里崔尧颇有些动容,谁知老汉话风一转,就腻味的不行。
只听那老儿接着说道:“狗剩的两个妹子也没甚大用,干脆卖到窑子里算了,反正都是赔钱货,还不如卖了换钱给她们哥哥读书,如此也算派上了用场。”
崔尧手痒的不行,忍了再忍,还是抄起了鞭子,照着老头又抽了起来,此次却是用上了几分力气,直抽的老头跳脚,浑不似刚才那般硬气。
“我让你卖孙女,还他妈卖到窑子里?你他妈是个人物啊!老子想要个妹妹还得盼老天保佑,别让我娘再生个秃小子,你他妈说卖就卖?我他妈抽死你!”
崔博安有心阻拦,却也明了这老头莫名的碰到了自家少爷的逆鳞,自家少爷明里暗里的兄弟足足有四个了,可姐姐只有一个,妹妹更是一个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