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尧没当回事,笑道:“你看看字迹像不像,是不是自己也吓了一跳?你就说我模仿的好不好?”
“大胆!不知廉耻!这是你该骄傲的事吗?你看看你写的什么?什么叫不知所谓?人家上来表功,你不说表示欣慰,反而臭骂人家一通,你长没长心呐?”
崔尧掏掏耳朵,小声道:“你喊什么?你仔细看看,这厮上任才一个月,水利通畅、物埠民丰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的前任怎么升的官你忘了?人家辛辛苦苦干了七年,升职进品总是说的过去,这后面摘桃子的莫非还要再封赏一遍?
拿着前任的功绩给自己表功,简直是不知廉耻,就这你还要封赏?呸,昏君。”
“哇呀呀,你简直目无尊长,跋扈!佞臣!”
“昏君。”
“佞臣!”
“昏君说谁呢?”
“老子骂的就是佞臣!”
……
武照无奈的扶着额头,这般景象已然重复了三日,自从崔尧将发管委的班底重新收拾起来,各种冷嘲热讽就没有断过。
李承乾就好似受惊的驴子一般,每日与崔尧对骂。
崔尧也没惯着他,蹬鼻子上脸,步步紧逼,活活把李承乾委屈成了小媳妇。
二人对骂一阵,崔尧大逆不道的行为就此揭过,其实李承乾也清楚其中猫腻,可这厮总是拉不下脸皮与百官掰扯,像个鸵鸟一般。
于是每次这厮上朝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的将自己的大印落在崔尧办公的案几之上,二人也颇有默契,凡是李承乾左右为难的奏疏,崔尧统统祭出快刀斩了乱麻。
而后,二人就是例行公事地争吵,如此反复,二人却乐此不疲。
武照始终想不明白,他崔尧批阅的奏疏模仿的也是你的笔迹,盖的你的大印,这与你斥责群臣有什么区别?怎么他批阅了你就好受,你自己批阅就要死要活的?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世所罕见了。
二人例行吵完,一同品起了冰饮,顿时和谐的一塌糊涂,浑不见刚才的面红耳赤。
“情报看了吗?有不少要紧事。”
“还没,没看朕刚下朝?怎么不得歇歇?放着吧,朕明日看。”
“啊?明日就不上朝了?”
“上啊,明日不是常朝,是小朝会,兴许会早点。”
“小朝会狗屁倒灶的事才多呢,你蒙谁呢?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要情报的是你,放置不管的也是你,合着只要送到你这,就算过问了?昏君。”
“住嘴,这不是有你二人盯着吗?捡着有趣的说给我听就是了,天又塌不下来。”
“你他妈迟早要败了大唐,早知道当初我就扶着四胖子登基了。”
“放屁,父皇选的是我,四胖子没那个命,趁早歇了吧,爷爷就是败了也不给他。”
李承乾摊在案几上活像一条死鱼,相处几日,却是越发的混不吝起来。
崔尧都气笑了,摊上这么一个混蛋,真是造了八辈子孽。
“别他妈傻笑,趁着朕还有精神,捡着要紧事说说吧。”
崔尧将手中的毛笔丢了过去,却被李承乾一把抄在手里,一脸恶劣的笑意,越发使人想动手。
“太原王氏与荥阳郑氏最近一直在收集粮秣,放在京中缓慢出售,借此大发横财,此二家还在京城周边私设闸口,肆意强卖各路粮商的货物,恶意推高粮价,呐,贼首我给你找出来了,你不得动手?”
李承乾懒洋洋的说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崔尧思忖一番说道:“荥阳郑氏殊为可恶,当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把长安城内隶属他们家的粮铺和仓库全部抄没,然后平价出售,再把负责此事的掌柜拉出来斩首,平息民怨。”
李承乾颔首:“嗯,是个办法……不对,为何只针对郑氏,王氏怎么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