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色彩深沉的,一看就是不曾穿过的,故而崔尧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崔尧穿戴整齐,顺手取下殿内冰山上镇着的葡萄酿,一口吞下,才心满意足的靠在盛放冰山的釜耳上,活像个瘾君子一般,久久不愿起身。
片刻,还没等崔尧缓过气来,就听得殿内的屏风后边传来一道幽幽的戏谑声来:“崔家弟弟好生洒脱啊。”
崔尧头也没抬,摊在冰釜上,没好气的说道:“既然打定主意噤声,何苦又自找尴尬?某家只不过是过来躲个清凉,武姐姐此时出言打趣,却是大大的没趣。”
屏风后传来一阵娇笑:“这般说来,你这小混蛋知道本宫在屏风之后?”
崔尧大剌剌的说道:“原先不知,但某家换衣时,却不巧听到屏风后的呼吸加重,想来是某家粗鲁,惊扰了娘娘罢。”
“呵呵,弟弟当真有趣,啧啧,不过是几年光景,弟弟当真是长大成人了。”
“某家不是那个意思,娘娘也莫要说些不明意义的话,某家还小,尚听不懂。”
“哎呀呀,这些活泼有趣的俚语,还是本宫从先皇的手札里看到的,据先皇自承,还是学自你师父哩。
他老人家说你师父这个怪人对某些成语有自己的见解,解释起先贤的典故,总是简单粗暴,恶意充盈,弟弟是在装傻吗?”
崔尧没好气的掏出一块冰块砸向屏风,怒道:“大热天的,别老是语带暧昧,不怕擦枪走火吗?”
屏风后静了片刻,声音转为悠然:“擦枪走火是你那个时代的典故吗?崔家弟弟?”
崔尧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不知所谓。”
武照漫步从屏风后走出,衣着却与崔尧此时一般无二,唯一刺眼的却是,那武贵妃赤裸的双足上,竟套着一双红色皮革制作的高跟鞋!
“哈哈,果然如此,你一眼就看到了妾身最扎眼的地方,换做常人只怕只会朝着妾身胸口看哩。”
崔尧将手蒙在眼上,扭头道:“还请娘娘自重,最起码把腰带扎紧,都快抖出来了。”
武照窃笑道:“怎么,这不是你那个时代,女子的正常装扮吗?”
崔尧本就不是一个躲躲藏藏的人,于是放下手,盯着武照说道:“娘娘又是如何知晓的?”
“不装了?”
“明人不说暗话,还请娘娘告知。”
“切,没趣。”
武照转身收拢了衣衫,踢踏着细高跟,袅娜地坐到了李承乾平日批阅奏疏的榻上。
“莫四处看了,皇后娘娘今日有些不适,陛下去那里作陪去了,今日多半不会来的。”
崔尧闻言也不再四处打量,扭身盘腿坐在地上,背部依然没有脱离冰釜,可见他也没有多紧张,多半更在意那点寒凉。
武照幽幽的说道:“妾身一向自以为不算笨,聪慧之处更是不让须眉。”
“所以呢?聪明就能看出来某的来处?这天下的聪明人浩如烟海!”
武照端坐在榻上,慵懒的说道:“你或许知道,妾身曾在你师父的暗室里居住过一年。”
崔尧一凛,莫非房骄这个筛子又不密了?可嘴上说的却是另一套,崔尧义正言辞的说道:“说话就好好说话,别老是妾身妾身的,某听着实在不舒服,别让你在某家的评价中落了身份。”
武照闻言竟是反应颇大,只见她连忙正襟危坐,亦是将双脚盘在襦裙之下,唯一有区别的就是武照是侧身盘坐,看起来宝相庄严了不少,可在崔尧眼中,那股子纯欲的糟糕风格反而更加浓重了。
“这么说,本宫在史书上果然大有作为?是更像长孙皇后?还是……吕后?”
崔尧摇头,没有回答,反而问起:“既然陛下让你看到了先皇的手札,那么你就没看到关于你的部分?”
武照摇摇头:“妾身……你我姐弟相称如何?”
“再好不过。”
武照听到崔尧答应,眼中爆出神采,仿佛被认可了一般兴奋,随即瘫软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