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尧掏掏耳朵,狗腿子似的拱火道:“陛下,你的家奴被人打了。”
李承乾麻木的说道:“朕习惯了,又不是头一次,放心,凡是朕放在门口的太监都是皮实抗揍的,切不会有损伤。”
崔尧挑挑眉毛,戏谑道:“陛下英明。”
听着外面的拉扯声,长孙冲忧虑道:“陛下,还是见见吧,此事不宜躲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李承乾鸵鸟一般的扎进软榻,无可奈何的说道:“且让太监们再抵挡一阵,让那些老货撒撒气,免得朝朕大放厥词。”
崔尧满不在乎的说道:“怕甚?榜文都张贴出去了,身为九五至尊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我就不信他们敢让你朝令夕改!说几句痛快痛快嘴就得了,真有敢上蹿下跳的,正好杀鸡儆猴。”
李承乾无奈的说道:“哪有这般简单?父皇可是一再说过,不可因言获罪的。”
“啧啧啧,陛下还是太过死板,这般老实作甚?换个其他罪名不行?”
“说的简单,罗致罪名可是大忌,朕还想稳当些呢。”
“无妨,不用罗致,六部尚书以及各部侍郎,谁屁股底下还没有点狗屁倒灶的事?咱们就事论事就行。”
崔尧此话一出,户部其余三人皆是侧目,噫!这厮好脏。
李承乾陡然想起,情报共享已然谈妥,顿时抖了起来,遂大气的喊道:“莫要阻挠爱卿们觐见,放他们进来吧!”
“喏!哎呦,谁使得黑虎掏心!给咱家站出来!”
“放肆,陛下召我等进去哩,你这阉人也敢大放厥词!”
“呸!既知道咱家是阉人,你也好意思偷袭,真真是不为人子!”
“让开,懒得与尔这等残缺之人计较,我等要见驾!”
崔尧扶额,大内高手不行啊,让一帮文官打得还不了手,真丢份。
倏然门开,迎着刺眼的烈阳,六七个红袍迈步而入。
崔尧眯眼看去,礼部、工部、吏部、刑部皆有人在,欸?兵部呢?
哦,兵部老大闭门思过呢!
三省的人呢?
哦,想起来了,三省的头头昨日致仕了。
啧啧啧,都是因为谁呢?
崔尧莫名的有些开心,大唐朝堂就是一座草台班子的刻板印象,愈见加深。
“陛下,莫非当国事为儿戏焉?三省不知,六部不知,榜文都下到民间了,我等身为六部朝官竟蒙在鼓里,敢问陛下为何如此任性?”
“臣附议,此乃乱政!太极宫乃我大唐的象征,岂能轻易废弃?陛下起这劳什子大明宫,分明是骄奢淫逸!前隋殷鉴不远呐,陛下!”
李承乾摆摆手说道:“爱卿是否太过言重了,朕可没有征发徭役,怎么就类比起前隋了?危言耸听了吧?”
“不征发徭役?那岂不是要徒耗国库?到时候入不敷出,不还是要征苛捐杂税?臣不同意!”
崔尧斜眼看着说话的这货,悄咪咪的问向高履行:“这厮就是原来的户部侍郎崔敦礼吧?怎么,国库很紧张吗?”
高履行神游天外一般的低声说道:“年年发奖金,军队中的薪俸又日渐丰厚,赶上物价飞涨,朝廷也是要采购的……你说呢?”
“奖金不是陛下出的吗?关国库屁事?”
“陛下发的是钱,底下的官员要的可是物资!以市价折抵,官员们又不答应,你说里外里的这损耗,谁来承担?”
“嚯,够鸡贼的。”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陛下不曾明旨规定,也算不得违规。”
李承乾缓缓说道:“爱卿多虑了,此次工程所耗靡费不会涉及国库,都是朕的体己钱……”
“正所谓天下为公,皇室与大唐本就是两位一体,陛下的钱难道就不是民脂民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