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我侧过身看向云峥,见?他似乎已经睡着了,于暗色中吻了吻他的眉心。我想我不该心有旁骛,我该彻底心静下来,好好地做云峥的妻子,还有,将来孩子的母亲。
为?了心静,我需知晓谢沉病情到底如何,是不是如京中传言里说的那样严重。知道了,就不会再成日瞎猜,胡思乱想了。
我是云峥的妻子,我不应登门去见?旧情人,于是私下里,我托请萧绎去谢府探病,而后请萧绎告诉我谢沉病情如何,借萧绎之手,以萧绎的名义?,送谢沉一些?疗养身体的珍贵药材等等。
当初我嫁与云峥时,谢沉曾送上极为?丰厚的贺礼。如今谢沉患病,我如何能对?他丝毫不闻不问,我与谢沉之间?,虽无旧日之情,但仍有旧时之义?,对?旧人,不该太过凉薄。
自然不会在?云家与萧绎见?面?,同萧绎问说谢沉之事。若是被云家侍从听去了,事情又传到云峥耳中,恐怕云峥又要和我使?性子的。
云峥对?我心眼忒小?,连我同蒋晟那等纨绔子弟说几句话,他都?能心中不快,同我闹半日脾气,想来是不会容我对?谢沉那般关心的。
第76章第76章
我不可和谢沉有任何明面?上来的往来,云峥就?是不知我与谢沉的旧日私情,也会因乱吃醋而?心中不悦,而?若知晓,依云峥性情,恐怕会有一场大风波。
还?是不知的好?。那本也是早已被埋葬的旧事,此生不会再有破土出芽的一天。我不想我与云峥之间起任何风波,我想与云峥长长久久,儿女绕膝,如新婚誓言所说,相爱相守,度过一生。
于是我托请萧绎探望谢沉,为了避免我询问谢沉病情的话,有可能被云家仆从传到云峥耳中,我也都是在博阳侯府外,与萧绎私下见面?往来。
云峥是知我与萧绎会私下见面?的,这是无论云峥如何乱吃飞醋,我都不会后?退半步的事。
萧绎是我恩人的遗孤,我早向云峥讲明了我与萧绎的渊源,告诉他,我虽在人前尊称萧绎为太子?殿下,但其实心底里,把萧绎看成需要呵护照顾的孩子?。
萧绎是在我与云峥成亲的那天夜里,时隔四载,回到京中。只是他这回京的东宫太子?,处境依然似离京前爹不疼后?妈厌,这几?年始终被罩在秦党的阴影下,声势远不如秦皇后?所生的齐王与越王,日常行事仍得低调谨慎,以避齐王越王锋芒。
博阳侯府有军中势力,若博阳侯选择拥扶萧绎,萧绎处境将大为改善。但我并不是博阳侯夫妇所喜爱的儿媳,没有深厚的家世背景,并不能影响博阳侯府的选择,我所能做的,只是托请我的夫君云峥,在朝堂上尽量帮帮萧绎而?已。
在新婚时,我就?有向云峥提出这样的请求。因萧绎性别为男,云峥对此照例是要吃干醋的,即使萧绎当时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而?已。
我当时见云峥为此吃味,忍不住地笑,笑云峥竟为个孩子?也要泼两勺醋。我告诉云峥,我与萧绎母亲沈皇后?的渊源,告诉他,萧绎私下里会唤我“小?姨”等事,说萧绎在我心里始终都会是故人之子?,是我的晚辈,这一点,无论世事如何变化,都不会改变。
然云峥当时还?是心有芥蒂,嘟囔着?说:“现在是孩子?,过几?年就?长大了。”
我见状忍不住笑得更欢,手搂着?云峥脖颈,调笑着?睨看他道:“我一直以为你?自信得很,原来你?这样不自信,连个孩子?也怕的!”
“谁说我不自信!”被激的云峥,一手搂着?我的腰,就?勾带着?令我双足离地坐在了书案上,云峥吻一吻我,眸中尽是张扬的傲气,“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何可怕的,这世间没人比我更配你?!”
我原以为云峥只是在跟我闹着?玩,见他还?真有把他自己在和没长大的萧绎在作比较,想他这醋吃得也太离谱了,抬指点了点他的眉心道:“成天乱想什么呢,我是人参果吗,谁见了,都想上来啃一口?!”
“就?是!”云峥竟说我就?是人参果,而?后?就?靠近前来,轻轻“啃咬”我的脸庞,像兽类在标记领地,已成功得胜占有,笑着?道,“但只有我能‘啃’!”
“啃啃咬咬”地越来越黏糊后?,那一日云峥最终妥协了我对萧绎的关心照顾。毕竟我只为报恩,光明正大,心胸磊落,而?他是心胸狭窄、乱吃飞醋,丝毫不占理的。
只是云峥虽妥协了我与萧绎的私下往来,但在刚开始、我和萧绎私下见面?时,他都一定会在旁陪同。
无论我和萧绎是一起出门踏青,还?是就?坐在屋子?里吃吃家常饭,云峥都陪我身?边。虽口中对萧绎尊称“太子?殿下”,但云峥实则以“姨父”自居,不时就?挽下我手之类,无声地向萧绎强调我和他的夫妻关系。
但当云峥开始入朝为官后?,他就?没这闲工夫了,而?与之相反的是,萧绎清闲得很。
不似齐王越王受皇帝重?用、在朝中有要职,在秦党的刻意打压下,萧绎不得不成日无所事事,是个极为清闲的太子?。遂这时候萧绎与我私下往来时,云峥十有八|九都没法?再来陪同。
而?这几?年里,萧绎已长大了,长成了眉目清秀的少年,虽因年少多病外在有两分文弱,但身?形修展、肌肤似玉,自是气质温雅、骨清神秀,似连气息,都如雪如月般清新干净。
我与萧绎常见面?处,是京中一处清幽别院,萧绎所买下的。不似寻常勋贵家的别院位处富贵地、建造极华丽,萧绎的这处别院地方不大,位处普通街坊,就?好?像就?是京中的一户寻常人家,在院里时,能隐约听?到墙外巷中的卖花声。
我与萧绎在此相见,也能都暂时放下彼此的身?份,不是那处境尴尬的东宫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太子?和需守规矩的云少夫人,而?就?是阿绎和他的小?姨,可以安安静静地说说话,自在放松心境,悠悠度过半日浮生。
但在谢沉仍病着?时,我和萧绎在此相见,自然无法?心情放松。我会在见到萧绎时,就?仔细询问他谢沉的病情,再托萧绎送些珍贵的药材到谢府。
即使长大了,萧绎也很听?我话,每次去谢府看望谢沉时,都如我所嘱咐的,丝毫不提及我,只是以他个人的名义探望谢沉,送药材时也是。
通过萧绎,我知道谢沉病情并不似京城传言地那样厉害、无药可医,渐渐谢沉好?转病愈,我心中不再担忧,再和萧绎私下见面?时,也不会再提及谢沉,就?像从前的小?姨,在小?院中陪萧绎说说话、关心询问他的近况,亲手为他做些药膳等等。
这些在我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小?事,我与萧绎的私下往来,也是再清白干净不过的。
我不知,那说我不安于室的传言,早在谢沉病前,就?已落在云峥耳中,不知云峥早在疑我和萧绎,不知这段时间我与萧绎频繁的长时间的见面?,无异于在云峥暗暗焦灼的心中添了一把又一把火。
因云峥在萧绎还?是个孩子?时,就?有乱吃飞醋过,我起先并没有把云峥偶尔流露出的焦躁当真,只以为他是在照旧乱使性子?而?已,嘟囔几?句就?好?了。
然而?我渐渐发现,云峥像是好?不了了。云峥对我萧绎的往来越发介意,越发不加掩饰地就?摆在明面?上,甚至会直接问我,他和萧绎谁在我心中更重?。
我回答说:“一样重?要,又是不一样的重?要。”这是我心中的实话,云峥是我的夫君,萧绎是我恩人的孩子?,他们在我心中同等重?要,分不出先后?来,而?又不一样。我对云峥是爱情,而?对萧绎是亲情,爱情与亲情在我心中没有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