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刚迅速将自己身上的军服脱下来给死去的队员换上,包括戒指和手表都给他戴上,自己只穿着内衣,从旁边的院子里找来一块烂布包在身上,迅速隐藏。
机车厂内的战斗停止了,到处都是杨凤刚别动队队员的尸体。解放军战士和公安人员在打扫战场。郝平川端着冲锋枪在四处搜查,路过段飞鹏隐藏的麻包。一个战士正在搜索,他用步枪的刺刀在草垛里刺着,离段飞鹏的麻包越来越近。
一个战士跑过来说道:“报告,那边死了个当官儿的。”
郝平川急忙跟着战士跑了过去,拿步枪的战士也跟着他离开。
地上一具穿着国军上校制服的尸体,身高、身材都和杨凤刚一样。郝平川急忙蹲下检查,翻出一张军官证、十几块银圆还有一张长辛店的旧地图,打开军官证,上面是杨凤刚的名字。
郑朝阳走了过来。
郝平川说道:“是杨凤刚。”
郑朝阳查看尸体后说道:“脸都打烂了,带个俘虏过来。”
两个俘虏被带了过来。
郑朝阳问道:“看看,是不是你们的长官?”
一个俘虏看看后说道:“表和戒指都是杨长官的。”
另一个俘虏应答:“是他。”
郑朝阳看他的眼神不对,眼睛瞪着他质问道:“看清楚了!子弹是近距离从后脑射入!说瞎话老子现在就毙了你!”
俘虏结结巴巴地说道:“看着像是马六。马六右手中指残疾,短一截儿。”
郝平川检查尸体右手的中指,确实少了一截儿。
郝平川气愤地说道:“他跑不远,我带人去追!”
清晨,解放军搜山抓捕杨凤刚。杨凤刚善于伪装,躲在草丛中,看到不远处的郑朝阳和郝平川走了过来,他拉开枪栓,发现没子弹了。
郝平川说道:“朝阳,你这一手引蛇出洞可玩儿得真是溜啊,杨凤刚这龟蛋的这些龟兵全被包圆了。我刚才清点了下人数,连死带伤加上投降的被俘的,一共三十一个。”
郑朝阳问道:“咱们的情况呢?”
“轻伤三人,没大碍。”
郑朝阳遗憾地说道:“可惜没找到杨凤刚,这小子活着终究是个祸害。在这一带加紧搜索!”
郝平川说道:“他跑不了。”
郑朝阳说道:“目前这种情况下,杨凤刚无非是三条路:第一,自己夹尾巴跑路;第二,进城找桃园行动组打架,假情报是他们提供的,他们难辞其咎;第三,找我报仇。”
郝平川疑惑地问道:“找你报仇?”
郑朝阳解释道:“这些兵有不少从印度就跟着杨凤刚,实打实的老兵,跟着他出生入死,现在就这么完了,换了你会怎么样?”
郝平川笑道:“你就算是跑到天边儿我也得弄死你。可你觉得这杨凤刚能这么有血性吗?”
郑朝阳笑着说道:“我也想看看。”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走了。隐蔽处的杨凤刚扔掉没子弹的手枪,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公安局中,齐拉拉接到电话,脸上都是亢奋的表情,他反复询问道:“好好好,你再说一遍。真的啊!!”
齐拉拉放下电话,对着屋里的人用最大的声音喊道:“报告大家一个重大消息,刚刚我军在郑朝阳组长和郝平川组长的带领下大获全胜,一举歼灭蒋匪帮杨凤刚别动队,打死打伤三十一人……”
现场一片欢呼,大家相互拥抱、击掌。宗向方呆若木鸡,他明白过来,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首长去长辛店视察的事情,一切都是烟幕。而自己完全陷进局里,传递了假消息,不但杨凤刚的别动队完了,自己也完了,甚至连郑朝山都完了。
他踉跄地出了公安局,发现根本就没人拦他,几乎所有警察都带着嘲笑的神情在看他。
宗向方在跨越门槛的时候几乎摔倒,勉强站稳了脚跟,他感到双腿在颤抖,回头看了一眼公安局的牌子和大门,转身脚步蹒跚地离开。他感到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嘲笑他,都在说,你完了,你就是个死人。
白玲在办公室的窗户后面看着宗向方走出了大门。
齐拉拉走进来说道:“白姐,这人没用了,抓了吧。”
“叫他走,早晚自己会回来。”
宗向方一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郑朝阳正坐在堂屋等他,脸上的焦黑还没来得及擦。
郑朝阳轻轻掸了掸身上的土,说道:“刚从长辛店回来,烟熏火燎的,衣服都没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