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苏远山果然没有骗我,我签完字离开酒店的当天,我就收到了苏远山打给我的三十万。
我去了医院,将之前欠医院的费用一次结了清。然后回了趟家。
楼下卖面的老板是个很好的大娘,她看我一个人,于是允许我赊账吃面,到了发工资的时候,一次性给她就行。
我去了她家面店,结清了快两个月的面钱。
同时给房东转去了下个季度的房租。
之后,我还去了墓地,给妈妈买了一束花。
我已经很久没去看过妈妈了,不过没关系,我马上就可以去陪妈妈了。
上次去医院,医生说我积极治疗的话还有半年可活,但这次去医院,医生说我还有三个月。
三个月啊,似乎也挺漫长的。
我拒绝了医生给我的化疗方案。
反正都是死,早死晚死三个月又有什么区别?
医生见我这样,也只能叹息,感叹一句,年纪轻轻的。
然后就给我开了一些便宜的止疼药,我便回了家。
当我拎着药快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远远地便瞥见一身穿黑色大衣的男子站在我家门口。
即使是身负巨额债务,江望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清冷与矜贵依旧让他与周围的事物显的格格不入。
[江望,你怎么找到我的?]我缓步走上前去,停在了江望的面前,眼里闪过了一丝的诧异。
[我想找到你,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够找到。]江望放缓了语气,柔声细语地说着,满眼都是让人看不懂的情切。
我眼角抽了抽,表情从不在然变为了极其的不自然。但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和[进来吧,江望。]
说着,我便拿出了钥匙,那破门伴随着嗞呀一声缓缓打开。屋内一片漆黑。
我打开了灯,江望四下看了看屋内才跟随着我走了进来。
[白梦,你还好吗?]
我脚步一滞,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我将手中的止疼药和新买的蔬菜放在了屋子里的唯一一张桌子上,回头,注视着江望些许的时间。
[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
接着,屋里变得寂静了起来。我和江望谁都没有在说话。
因为做了二十几年的好朋友,对方有没有在说谎,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江望不会好的。一年前江望的公司破产后,苏远山就开始在国内市场驱逐江望,面对巨额的债务,江望不得不带着家人跑到了国外。
这一年,江望一边照顾年迈的父母,一边在国外努力着准备东山再起。
他是没有时间回国的,更没有时间特意来看我。
而我,当年被判了六年,是江望动用了关系,为我极力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而我现在出来,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留下来吃个饭在走吧。]我看着面前的菜,缓缓开口道[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些。]
江望没有说话,只是双眼微红的上前来拉住了我的手。
[我来吧,白梦……我来吧……]
看着江望那不容拒绝的神情,我败下了阵来。
我坐到了一边,就那样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江望的背影。
很快,江望就端了几盘菜到我的面前,语气平和地说到[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