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宴珠的情况越发不好了,孩子只出来一只脚,而她已经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霍敬亭在卢宴珠痛得喊他名字后,就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产房里,他的手臂上全是卢宴珠抓咬的痕迹。
他满心期盼着这个孩子,因为他私心里将这个孩子视为卢宴珠爱他的证明,这是他与卢宴珠之间的纽带,是他们间爱情的希望。
但现在这个孩子正在蚕食卢宴珠的生命,希望转眼就化为了沉重的绝望。
早知如此,他宁愿这个孩子从未出现,曾经的庆幸喜悦全变成了懊悔与痛苦!
霍敬亭双手捧着卢宴珠冰凉的手指,想把体温传递给她,没有效果后,他又小心吻着她的指尖,满是血丝的眼执拗而专注的看向卢宴珠。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用他心心念念的期盼之物带走他心爱之人?
好似命运都在愚弄他,无声嘲讽他与卢宴珠的并不相配,他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他与所求之事离得更远,桩桩件件仿佛在告诉他,他永远无法拥有他渴盼的幸福。
他明白卢家人无声又克制的不满,如果不是他私心作祟,妄图揽月入怀,卢宴珠根本不会如此狼狈的躺在这里。
无能为力的愤怒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恨命运对他的愚弄,更恨天道的不公,有千千万万的女子都能平安生产,却唯独将厄运加诸在卢宴珠的身上!
霍敬亭的眼睛充血发红,仿佛要择人而噬的恶鬼,情绪失控下,他锋利牙齿咬破了卢宴珠的指尖。
淡红色的血珠仿佛带着苦涩,落在霍敬亭口中,惊得霍敬亭回过神,他慌忙松开唇齿,不断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怎么能又害你流血了呢,都怪我,都是我害了你!”
霍敬亭用牙齿划破他的拇指,殷红的血流顺着手掌流了下来,昏迷中的卢宴珠闭着眼嘤咛一声,霍敬亭把卢宴珠指尖的血珠,全吞入腹中,小心舔舐着卢宴珠微不可见的伤口。
他的神情迷乱疯癫,颠三倒四的含糊低语:“夫人,我赔你,宴珠,你失去的,我全都会赔给你——”
仿佛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多次被打断耽误遗忘的口信,经过重重汇报,终于传到了霍敬亭跟前。
在听到最初那句霍太傅的学生时,霍敬亭就猜到了这个人是裴子顾了。
永宁侯夫人安排的小动作,瞒得过其他人,瞒不过霍敬亭的眼睛。
药童四处乱看,大夫只问医婆卢宴珠的脉象状况,都不像是上门来看诊的。
霍敬亭疑心是有人要借机害卢宴珠,派人跟了出去,就发现大夫与永宁侯府有联系。
永宁侯府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来做什么?
是来看卢宴珠笑话的吗?
京中有许多勋贵高门都在暗地里嘲讽卢宴珠的选择,好好的一个世家贵女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已折腾成了寒门村妇。
永宁侯夫人的行为,摆明了是没有把霍家看在眼里。
这时候上门来的裴子顾,他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