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根本不想谈了吧。”李东宁失笑。
星河广场的合同在他手里,时俊有什么资格跟他讲条件?而且是这种狮子大开口的条件!
“不想谈的是你。”时俊也没动气。
“你觉得除了嘉信,我找不到能合作的人了?”
“你是说德创么?”时俊冷冷的问。
一听德创这两个字,李东宁猛地一愣。
时俊没给他机会反应,直接说了下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的嘉信的标书,没关系,你既然也按着这个方案投了标,应该知道我总有办法,让你这个方案没法开发下去。方案,是我一手做的,关键的渠道,也都在我手里。”
“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你一向是不干的。”李东宁并不紧张。
是,没错,他承认,拿下星河广场这个项目,的确是手段不大光彩。而且在嘉信这边,肯定也给时俊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是有什么关系呢?这个圈子一向都是这么尔虞我诈的啊。
杨恩泽虽说是病的起不来了,但他到底还没死呢,他不点头,嘉信董事会哪个能动得了时俊一指头?说到底,其实也就是输了,面子上不大好看而已……换了旁人或许输不起,但那是时俊。
时俊这个人,从来不会浪费时间精力,在这种置气的事情上。他可不是杨璟那少爷羔子。
这些年,嘉信和骏丰也斗了不是三两回了,他李东宁也没少吃时俊的亏。算起来,星河广场都是他应得的补偿。而且,凭骏丰的家底,时俊心里应该也很清楚,他把星河广场弄到手,原本就是没想要独立开发的。这点心思,还用得着明说吗?事已至此,弄垮了星河广场这各项目,对嘉信也没有一毛钱的好处。
没想到,正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却听见时俊说,“李东宁,我没时间跟你在这耗。要么,给嘉信四成,这已经是极限。要么,一拍两散,外包?你想都不用想。”
李东宁脸上的笑,渐渐的收敛了。
“没了张屠户,我骏丰就得吃带毛猪?”他俯身靠近时俊,“你觉得我没给自己留后手?”
时俊看着他,似笑非笑的低声说,“华东一带,我包你买不到你想要的材料。你信么?”
“笑话,我自己的供应商都管不住?”
“我只需要把你的采购价,上浮百分之十。还不够,就两成。你和我之间,骏丰和嘉信之间,你觉得你赢面有多大?只要嘉信和骏丰正面杠上,等着敲你竹杠的人,排队排到梅江西岸。”
李东宁哼了一声。
“没有星河广场,你买的材料,留着填海?”
“我压着,等你加价,求着我买。”
“……”李东宁觉得自己是耳朵出了问题。“都这光景了,你要和骏丰翻脸,还嫌嘉信死的不够快?要真一拍两散,前期你们所有为了星河广场做的准备,投的钱,全都得打了水漂。”
“这个损失,嘉信担得起。”时俊冷冷的道,“星河广场这个项目要是砸在你手里,骏丰的下场,你心里清楚。违约金够不够你赔到死?我反正是输得精光,没什么忌讳的,你不同,你手里捧着这么大一个烫手的山芋呢。”
李东宁站了起来,在原地踱了两步,像是完全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看时俊。
“你吃错药了么?”他问,这什么套路?
骏丰和嘉信死磕,两败俱伤,谁都讨不到好处,这事不算完,旁边还有华安国际和佳润控股,那两家该乐疯了吧!
这也是嘉信和骏丰这么多年,斗而不破的原因啊。
“我就问你一句,德创是谁给你牵的线。”时俊问。
——原来是因为这个。
李东宁隐约有点明白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瞒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时俊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德创是信托基金公司,股份背景复杂,外人很难获知德创的控股方到底是谁。
但……时俊是谁?这些年,他替杨家和苏家处理过多少背后利益纠缠的事,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没人比他更清楚。德创和苏家的关系,他又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既然他该查的,都查到了,那么他李东宁认不认,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我可以输,也没什么输不起。”时俊沉沉的说,“不过我不能让人在背后捅刀子,坑了我,就得付出代价。”
李东宁半晌没说话,在似乎就要凝结成铅块的沉默里,他舔了舔嘴唇,终于在桌子上拍了一记,“行,那我就退一步,两成。外包另计。”
时俊只是一笑。
这笑里,还带着点冷酷。“不够。”
李东宁眉梢一跳,“你别得寸进尺。”他回过身,“时俊,你和我也不是认识一两天了。我这人没别的毛病,禁不起激,威胁这一套,我向来是不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