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前,宴会进行到这一步,她早就放开了手脚,将人拢在怀里揉搓了。可今儿个?萧俪没动?手,她自然不?能有动?作,底下一干人也都规矩的赏舞喝酒。
这场接风宴太过正?经,张柏静心中开始着急。
自打她接到萧俪来嵩阳督查的圣旨之时,就她派人去上京打听过萧俪的癖好,可萧俪入仕以来,忙的脚不?沾地。上京那些个?宴饮她一概推拒,秦楼楚馆更是从不?踏足,后院里也清净只有三个?人。最受宠的是一个?名分最低的柳侍君,但是深居简出的,鲜少人知道是个?什么路数。
她抓耳挠腮的琢磨了几日,才想起萧俪曾经在嵩阳花船上带回去一个?倌儿,便立刻传了老鸨过来问话,得?出是个?叫银霜的清倌,长得?端庄持重,会弹琵琶曲。
她顿时悟明白了,萧俪这样的高门贵女,就是出去玩玩,也不?屑于那些污浊的男人,她应该是喜欢良家子那一挂的。
有了大致的方?向,她乘着萧俪在路上这几日,把?嵩阳高门大户家的儿郎物色了个?遍。看来看去的都不?合适,脸长的好看的身段不?行,身段好看的雀儿一般,总之就是没有十全?十美的。
最后还是林县令毛遂自荐,说她的长子不?仅长得?端庄美丽,还会弹琴,就是前几日献到她别院去了,问她是不?是去看看合适吗?
她风风火火的赶去别院一见,面貌和?身段都很好,难怪林县令要往她这府里送,这模样确实能讨了她的欢心。
把?府上的管事传来,一翻记录的尺寸,当即就敲定?了林暮云。吩咐管事教了几日规矩,便献给了萧俪。
萧俪朝着她这个?方?向看来,张柏静举起了酒杯,俩人遥遥一碰。张柏静笑着饮尽了杯中酒,错眼瞧着林暮云又给萧俪满上了,萧俪朝他笑的柔和?。此刻看着也还算是和?谐的,张柏静悬着的那颗心稍稍安顿了几分,只要是愿意收人收礼,所有的事情就都好说了。
张柏静转了转眼珠,萧俪放不?开,这样干坐着没什么趣,这场接风宴就没什么意义了,她擎着酒杯出来对萧俪拱手建议:“萧大人一路辛苦了,是否需要先去歇息?”
萧俪抬眸对上她的目光,她也不?想应付这样的场合,便也顺坡下驴道:“嗯,确实累了,那你?们照常玩着,我就先回去休息,还劳烦张大人整理好卷宗和?人证,我明日一早看了卷宗提审。”
张柏静看着萧俪摇摇晃晃的起身了,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萧俪身侧,给林暮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扶着萧俪。
林暮云犹豫了一瞬,才伸手扶住了萧俪的胳膊。
张柏静这才将目光移到萧俪面上,语气关切:“大人放心,东西早就备下了,不?过您也得?保重身子,还是等歇过劲来,晚些时候再看也不?打紧。”
“身负皇命岂敢迟误,再说端王殿下和?张大人身上的嫌疑,也该早些洗刷去了才是。否则然殿下受闲言碎语困扰久了,终究是损伤殿下清誉。”萧俪笑盈盈的道。
张柏静眸中划过一丝喜色,乐呵呵的将萧俪送回了房间,看着林暮云将房门关上。
萧俪的两个?护卫站在门口守着,张柏静看着和?萧俪年纪相仿的二人,知道是萧俪贴身护卫之人,笑着上前打招呼,“辛苦二位娘子了,下官就先告退了,若是有事,随时吩咐院外的管事即可,下官得?信必定?亲自前来处理妥当。”
柳絮抱拳回礼:“郡守大人客气了,这都是我二人分内之事,若是我家大人有需要,奴才定?来叨扰大人。”
张柏静这才转身告辞,踏出月亮门的那一刻,面上的色喜色瞬间消散。她停驻脚步,扭头吩咐身边的人,“萧俪身边人的动?向留意清楚,若有形迹可疑的务必报给我。”
萧俪靠在椅子上,刚刚在宴席上喝了几杯酒,面颊有些热,但却没有醉意。她抬眸打量了一圈屋内的陈设,是一件雅致的屋子,插了新鲜的百合花,屋子里萦绕着一股花香,床边摆了一架古琴,看得?出来是用心布置了的。
看了一圈,她将目光落在门口的林暮云身上,他将门关上后就一直站在门边,两只手拢在袖中,面色还算镇定?,可飘忽不?定?的眼神泄露了他心底的紧张。
萧俪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虽然张柏静走了,但她估摸着人不会走的太远。她端起手边早早备下的醒酒茶,轻声道:“林公子,刚刚张郡守说你自幼学习古琴,不?知可否弹一首来听听。”
林暮云面上,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点头答允了。萧俪见他来到琴前坐下,先抬手在琴弦上滑过,试了试音准,才偏头问她:“不知萧大人喜欢听什么曲子。”
这抬手的动作优雅熟练,一看就是行家。
林暮云声很小,透着些紧张,萧俪喝茶的动?作一顿。原身是个六艺不精的草包,她这个?现代芯子更加不?懂这些,她那说的上来什么曲名。
“你?弹拿手的即可。”萧俪神色如常,巧妙的遮掩了过去。
几曲过后,萧俪估摸着外面的人走远了,开始打听林暮云的底细:“林公子的琴弹得?不?错,不?知家中是做什么的,将你?培养的这般才情斐然?”
林暮云将手从琴弦上收回,放在膝上,“家母是嵩阳的县令”
萧俪心中一愣,还是个?官家公子呢,语气惊讶:“那你?娘倒是舍得?把?你?送出来”
她这身份,家中有帝卿做正?君,将他这般无名无分的送来,摆明了是要做外室的。
林暮云垂着眸子,语气低沉落寞:“世?间儿郎不?都是个?这样的命数吗?”他爹倒是原配正?室,可他娘纳了十几个?侧室,他爹闭眼的那一刻,都没盼到他娘最后一面。如今尸骨未寒,他这个?唯一的血脉就要出来认义母了。
外室还是正?君,说到底没什么区别,只要是男子,都是要受作践的。
萧俪听出他语气低落,觉得?是个?突破口,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为什么这么说,是你?娘逼你?来的?”
林暮云得?了这话,抬头看向了她:“潇大人问这样细致,是在试探什么?”
“我今日能来,自然是愿意侍奉大人的”
可他面上分明全?是抵触的神色,萧俪眼中带着笑意:“那你?站的那么远在怕什么?”
她就不?信了,他这种官眷,会愿意心甘情愿的做室。
林暮云听出了萧俪语气中的嘲弄,面上努力?维持的淡然再也绷不?住了,一抹羞恼的染红了面颊,他对上萧俪的眸子,半响才鼓起勇气道:“萧大人,我可不?可以求您一件事?”
萧俪来了几分兴趣,朝他点?了点?头:“你?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