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越其杰一反常态,钱谦益更是警醒,只在呼吸之间便将心绪全部收回,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太子殿下身上。
“印象中父皇似乎曾说我不擅政务,当下鞑子暂退,诸般重担却得全都落在各位肩上了。”
体恤!
这句话主打一个体恤!
再配上朱慈烺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这体恤臣子的声名他便是坐定了。
“为殿下分忧乃是臣的本份。”
待听到诸臣众口一词的标准回答,朱慈烺便点了点头,只是从他的表情来看,心中还是因把全副重担都砸在臣子身上而愧疚。
“圣人云活到老学到老,我这还连十八都未到,却也还有学习的机会。”
说到这里,朱慈烺立时便从椅中起身,在屋中踱步起来。
显然他因学习而快乐,因学习而打起来精神。
只是屋中某些人还在等待那未曾落下的靴子,除了徐瑜一脸欣慰,就差将孺子可教说出之外,旁人却只是一脸紧张的等待着太子殿下接下来的话。
“这样吧,应天各衙门里的书办胥吏都还得用,就在其中选些人组个咨议局以备本宫闻讯。”
就这?
朱慈烺话音才落,钱谦益心中顿时松了一口。
他本以为太子殿下费这么一番周折是要搞什么大事,说到最后竟只是想收些书办胥吏过来,以方便了解朝中运作。
这事的确于礼不合,但说破大天却也不值什么。
左右当年嘉靖帝就曾拢过道士,天启帝更还收凑过木匠,与他们这等不务正业相比,殿下好歹还是想多了解朝廷运作,谁又能好意思反驳?
“启禀殿下,此事与礼不合。”
好意思的人终还是出现了,在将朱慈烺的话一番消化之后,徐瑜徐老夫子便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
咨议局
这不就是经筵吗?
身为太学祭酒,徐瑜又怎会容忍一班子下九流来给太子殿下讲课?
“徐先生的意思是?”
“禀殿下,书办胥吏良莠不齐,其中奸滑之辈比比皆是,若您真要熟悉朝廷运作,自可让各部堂官前来讲述,万不可与那等人牵扯过甚啊。”
徐瑜说话时显得痛心疾首,似乎书办胥吏便如豺狼水火一般。
这是偏见吗?
大抵有那么一些。
可这等时节的胥吏位卑权重又无前途,经常勾连本地士绅豪强,仗官府权威横行不法,一向是贪污腐败的重灾区。
这般情形之下,徐瑜将其称作奸滑之辈显然已是留了些面子。
“徐先生言之有理,”郑重地对徐瑜应了一声,其后朱慈烺却直接转向了一直候在身侧的纪清源:“记一下,待清查失节官员之时顺便将书办胥吏也捋一遍,若有作奸犯科、罪大恶极之徒便一并处理了吧。”
实际上在被徐瑜搅和一番之后,朱慈烺的节奏已经有些乱了,不过胥吏之恶终也不能放任不管,他索性也就在将真正目的抛出来之前,先顺着话茬来个搂草打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