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弦轻声斥了一句:“别哭了。”
叶歆抽抽噎噎:“我会不会坐牢?”
“顶多十五天拘留,罚几千块钱。”
“真的吗?”
管弦冷笑了一声,没有再回答。
莫向晚却蓦地听住了。原来服用违禁药物是按照法规条例这样判罚的,原来管弦早已悉清做下这一宗宗勾当所可能承担的结果。
她沉重地抬起头来,望住管弦。管弦正低头吃着饭,动作利落,一如既往。她应该知道自己正望着她,但她自岿然,没有回望自己一眼。
莫向晚直直看着管弦,她就想试试,管弦是不是真的会继续无动于衷。
终于,管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知道莫向晚盯着她瞧,一开始就知道。她放下了手中的盒饭,对莫向晚说:“放心吧,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的。今天只是不巧在你正好和我在一道。”
这不是莫向晚最想要的回答,但是管弦又能同她讲什么呢?诉清前因,感慨后果吗?她凄楚又聊以自慰地笑了笑,终于一口一口把饭盒里的饭和菜全部吃完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位陌生的民警走了进来,对着屋内指了指,对她们说:“你们两个都可以走了。”
他指的是莫向晚和管弦,叶歆马上扑上去问:“那我呢?”
民警神色凝重,“还需要你继续配合我们的调查。”
叶歆又哭起来,对管弦忽然就一句:“都怪你。”
这一次,管弦没有忍住,轻斥一句:“你又发什么神经?警察同志都会查清楚的。”
叶歆抹着眼泪,转而扒住了莫向晚的手,哀求:“向晚,你要救我,救救我。我刚刚开始,不可以就这样完蛋。我害怕,我害怕呀!你们不要丢下我!”
莫向晚的手被她扒得牢牢的,如同被溺水之人掐住的求生之木。看着面前心魂俱碎的叶歆,她着实不忍心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拨开。然而,叶歆有今日之劫,亦全因昔日的行差踏错,既然承担不住,又为何铤而走险?
最后还是管弦看不下去了,将叶歆的手从莫向晚的手上扯开,她盯牢叶歆,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要好好配合警察调查,事情最后总归会平息的。”
一股凉气从莫向晚的心底升起来。这个站在自己跟前的管弦,语气镇定自若,神情冰冷漠然,丝毫没有一点人气,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模样了。
莫向晚握了握手,方觉手心冰凉。
她们一起走了出去,早有一位律师在派出所的接待大厅等候。莫向晚认出这位律师是莫北的同事。她想,看来是于江打好了招呼。他,至少是有情意的,对管弦不会不管不顾。
律师对管弦客气地打了招呼,又同莫向晚说:“莫小姐,莫北正赶过来。”
原本手足渐冰凉的莫向晚缓了口气,竟是些许期待,她点点头。
管弦忽而朝她笑道:“那人待你不错。”
莫向晚也对管弦微笑:“于总对你也挺好的。”
律师同民警稍作沟通,原来管弦是被保释的,而莫向晚则是属于调查完毕后的放人。
一行人走出派出所,天空已完全黑了下来,空气中透出凉意,已是快入冬的时节了。
律师问管弦是否有空,看来尚有诸多问题需要交代。
莫向晚缩了缩肩膀,今晚冷得她有些意外。她说:“我先走了。”
说罢,她往后退了一步,管弦不约而同也退了一步。莫向晚想起来,她与管弦的住处不是同一个方向,所以她们的来处本来就不是同一个方向。
莫北的同事突然提醒:“莫北来了。”
莫向晚转过身对着她来时的方向,巴巴地看着一路快跑过来的那个人,那个她一看到就会心生暖意的人,那个好像只要他在身边,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的人。
待他来到身边,莫向晚慌忙地将手伸了过去,被他轻轻握住。
莫北说:“我来晚了。”
莫向晚摇摇头。
莫北的同事说道:“没什么事,你就放心吧。莫小姐只是被找来配合调查的。”
莫北对同事笑道:“这是我女朋友,莫向晚。”他看到了管弦,转而看看莫向晚。
管弦脸上的僵硬表情松动了一下,先是望一望稍显犹豫的莫向晚,然后笑了笑,干脆自我介绍了:“管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