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爸爸是被诬陷的。”我说。
他过来抱紧我:“好了,别想了,你已经尽力了。”
我躲在他怀里落泪。
法院还是开庭了,父亲坐在被告席,我们坐在观看席。
王律师信心满满,但是季成亦不是省油的灯,几番唇枪舌战下来,季成明显技高一筹。
“林耀辉先生,辉华基金以投资金边债券为由,骗取包括内地在内众多投资者资金。该基金敛财目的,实为购买房产以及供股东私人挥霍,你对此事,知不知情?”季成咄咄逼人。
“不知情。”父亲答。
“我们查询到你的银行账户在辉华基金运作期间,亦有多笔大额资金入账,这个你也不知情?”
“不知情,我的资产一向由康达负责打理。”
“谁是康达?”
“辉华基金项目主要负责人。”
“林先生,我查过涉及辉华基金的所有销售文件以及财务报表,均只有你一人授权签字。”
“是,康达从来都是拿来叫我签字的。”
“我去过贵公司餐厅吃饭,询问过你的员工是不是认识‘康达’,他们竟然个个摇头。”
“是,他一直替我打理内地的事情,极少出现在香港。”
“贵公司的人事资料里亦无‘康达’的信息。”
“康达上月离职。人事部电脑中过木马病毒,部分资料损毁。”
“可有纸质资料?”
“有,但是档案室被纵火烧毁。”
“这么巧?”季成手持钢笔,来回踱步,“那我可不可以怀疑根本没有叫‘康达’的人,一切都是你编造?”
“法官大人,反对对方律师主观臆想推测。”王律师站起来。
“法官大人,有无‘康达’是本案关键,但现在证据显示种种,不免让人怀疑。”季成反驳。
“反对无效。”法官站在季成一边。
“法官大人,”季成取出一个档案袋,“这是我收到的一份耀辉基金在内地行骗的证据,这些资料已确认过没有任何伪造。”
工作人员呈上证据。
我与母亲捏把汗,方明也为之一怔。
法院采纳,父亲定罪入狱。
那个王律师说,最后那堆证据是彻彻底底的催命符。
母亲趴在我的肩膀哭,方明也像烂泥一样倒在椅子上不说话。
倒是父亲自始至终都是泰然自若的。
他冲我微微笑。
我亦笑着对他。
我不能哭。
他才不要看到我哭。
我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