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泽气笑了,两只手往他脸上使劲抹了一把,满手泪水,又抹在他胸膛上:“这还没哭,这什么?你出的满头大汗吗?你那衣服都被眼泪沁出两团印子了。”
江连星又不说话了,将衣服继续往脸上罩着,瓮声瓮气道:“别看我。把脸挡着就行。”
羡泽拽开:“凭什么?哭了觉得丢人了,不想让我看见吗?”
江连星赌气道:“不看见不更好吗?师父是不会哭的,我哭了就不像了。”
羡泽立刻反唇相讥:“你哪点像了?你比他高,手感也不一样,半天不知道讲句话,还笨手笨脚的!差的还只是哭不哭这点小事吗?”
江连星似乎已经快受不了了,猛地坐起来,完全忘了裤子都被她扒了这件事,用前所未有的嗓门道:“那他们就像了吗?!宣琮长那副样子,轻浮又瘦弱,跟师父找不出半点相同来!戈左呢?就是条会发|情的疯狗!”
羡泽惊讶,她第一次听到江连星如此激烈的评价其他人,而且这种腹诽应该早就在心里酝酿恨久了吧。
他眼窝里积蓄的泪水也在坐起来之后淌得满脸都是,看起来像是哭得更惨了。
她相信自己脸上一定因为他满脸是泪露出了想笑的表情,江连星恨恨的拿手背抹了几下,转身就要下床,羡泽却拿腿挡着他,不让他走。
江连星气得推她膝盖,羡泽尾巴立刻立起来,像是要往他手背上抽一下,他盯着她竖立的尾巴尖,又看向羡泽,脸上写满了“你还要打我是不是?!”的表情,嘴唇动了动,更像是要气哭了。
羡泽只是下意识抬起尾巴,连忙软下来,尾巴尖缠住他的胳膊,揉了揉太阳穴:“我什么时候说过任何人像他了?你的脑子为什么觉得我跟别人在一起,就是为了找替身?”
江连星两只眼睛睁圆了,甚至在一贯冷肃的脸上显出几分傻气:“那——”
羡泽:“人要是还在,我或许能为他做特殊的事,但人都不在了,我也没有什么迈不过去的执念。别人都看得出来我已经心态放开了,就你独一个觉得我在为他守寡吧。”
江连星脑子转不过来:“不是、只是——你的态度一向对师父是很不一样的。而且过去近十年,你都一直没有……这不像是你的性子!”
羡泽总感觉,他们俩每次暴露出最真实的自己,总要这样跟冤家一样吵闹几句,他不再沉默,她不再假装,都说出了很多对别人不会说的话:“我前几年一直在忙蓬莱学府的事,后来又忙着让这群小神鸟听话,我哪有时间?后来稍微闲下来,我想着还有窝边草没吃呢,何必跑那么远。”
窝边草瞪大了眼睛。
羡泽将脸靠过来:“你说我既然都能去找别人,却为什么没找你。我也倒是想问,你既然都有这个心思,就一直没想过勾引我吗?”
江连星嘴跟缝住似的,连忙摇了摇头。
羡泽叹了口气:“真可惜,我好几次都差点误会了。我这个人很好勾引的啊。”
江连星从耳后开始脸慢慢烧起来,他道:“……我、也不是完全没有,但不是那种……”
哈,果然只要住在蓬莱,就每天来道晚安,为她熄灯,早上起来又是剪了花过来说什么请安,但是却给她梳发倒茶,也是他刻意的心思。
羡泽眯起眼睛:“你到底会不会勾引啊?天天伺候只会让人觉得你用起来很顺手,不会让人觉得你很好吃的。”
她目光顺着江连星逐渐涨红的脸色落到他胸膛上,他后知后觉,连忙拿起刚刚蒙在脸上的衣服,要给自己套上。
羡泽抬脚踩在他胸口上,阻止了他:“怎么?说着要勾引人,怎么还有反向穿衣服的道理。”
江连星低声咕哝了一句。
羡泽脚趾用力压了压他的胸肌:“大点声,我听不见。”
江连星这才稍微大了点声音道:“我勾……引也没用,我没他们好看、我现在也没有金核,羡泽现在还不需要我孵蛋。”
羡泽随着年岁长大,反而失去了小时候的坦率,她说不出来“你很可爱”这种话,只是找理由道:“可你是我身边唯一一只蛟,我还是很好奇的。”
江连星抬起眼:“那要是还有别的蛟来到蓬莱——”
羡泽觉得自己人渣台词一套一套的:“那我的好奇心都在你身上满足了,看他们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江连星却是个太好骗到手的,他咬了一下嘴唇,道:“羡泽好奇什么?”
羡泽下意识表露了真心:“好奇你脑子里怎么想的。”